二人正闲聊,花洲外,蛮蛮大声喊:“二殿下!我家公主请您去吃火锅。”
别看它只是一只鸟,这话还说得挺委婉。少典远岫搁下杯盏,扯下一朵经过的浮云擦了擦手,说:“少来,你家公主是又馋肉了吧?”
蛮蛮毫不脸红:“哪里的话,我家公主说了,整个天界,只有二殿下才配有这等口福,与她共享珍馐。”
少典远岫浅笑一声,也不理会它的恭维,掸衣起身。
寻肉去也。
水仙殿外是一片花田。
几个小花仙正在学琴,其中一个笑道:“你的琴,莫不是也弹得很响?”
水仙花田撒落一片笑声。
殿前,步微月也跟着扬起了嘴角。步青瓷站在她身后,说:“垂虹殿的笑话,真是传遍天界了。我若是她,就自请下界了,哪还有脸住在天葩院?”
步微月说:“我若是她,却会安然住在天葩院。”步青瓷愣住,步微月缓缓说,“毕竟被人笑话几句,又死不了。”
她对这样的结果,并不满意。步青瓷明白了她的意思,说:“可……现在,她刚刚救回君上,也算是为天界立下大功。陛下和神后,肯定会偏坦维护,水仙一族,也不便为难的。”
步微月说:“神族向来允许斗法。她不是在上书囊读书吗?同窗之间,互相切磋,总不会算作欺辱吧?”
“师尊,”步青瓷面有难色,说:“她毕竟是未来天妃,也没上几天学,修为薄弱。这时候跟她公然切磋,恐怕会惹人非议。”
步微月望着花田,里面小花仙打打闹闹,一派青春活泼。她说:“是啊。可是如今她风头正盛,若是我们再隐忍退缩,只怕她在天界,要站稳脚根了。”
步青瓷咬咬牙:“弟子谨遵师命!”
垂虹殿,玄商君坐在案间,手里握着一卷书。
翰墨用眼神将飞池扯到一边,小声说:“君上这一页书,可是看了一个时辰了。”
飞池也是满脸愁容——这回君上可是将人得罪了个干净。别说再请人前来了,天葩院连进都进不去了。他用手指了指天葩院的方向,翰墨一脸莫名其妙。
飞池小声说:“青葵公主。”
“青……”翰墨想了半天,突然灵光一闪开了窍,“啊!”
飞池一把捂住他的嘴,大惊失色:“要死啊,别让君上听见。”
翰墨扯开他的手,小声说:“君上对青葵公主……”
飞池没好气:“还不快帮着想办法!”
翰墨还沉浸在震惊之中:“这怎么可能呢?你没见殿中君上如何羞辱公主来着?”
飞池一脸痛苦:“我就是看见了,才发愁不是?!别废话了!”
翰墨想了想,也跟着痛苦了——把人得罪成这样,这会子别说君上亲自去请人了。就算是他们上门,也得让公主给啃了。他说:“现在我们肯定是进不去了,只能等她出来。”
飞池眼睛一亮,他匆匆来到玄商君面前,说:“君上已经平安归来,公主的功课却也落下不少。上书囊……公主是否应该继续上学了?”
“继续上学?”玄商君心头一缕火花迸现。
飞池忙说:“正是。”
说得对!玄商君心头登时一片澄明,面上却把神君的架子端得稳稳的。他淡淡说:“本君记得,上神才有资格前往上书囊执教。”
飞池不愧是他的贴身仙侍,立刻心有灵犀:“君上于千年前就已渡劫成功,晋升上神。能得君上传授,想必整个上书囊的学子都会欣喜若狂的。”
——当然了,青葵公主可能不会……
玄商君一拂衣袍,正色道:“递帖子给文昌帝君,就说本君近日得闲,申请前往上书囊授课。”
飞池哪敢怠慢?他一躬到地:“君上英明!”
天葩院。
火锅的香气弥漫了每个角落。蛮蛮穿着天光绫的小背心,正往锅里下肉。刚刚恢复人身的胡荽从旁帮忙。清衡君和夜昙相对而坐。夜昙挟了一筷肉,仔细一看,是块鱼肉。
她盯着筷子发呆,清衡君问:“怎么了?”
“火锅鱼……”夜昙搁了筷子,举起杯盏,莫名其妙地嘀咕了一句。清衡君与她碰了一下杯,她立刻仰起头,一饮而尽。清衡君啧了一声,说:“你这样喝,太浪费了。你知道这是什么酒吗?”
夜昙喃喃地说:“九丹金液。”
“哟。”清衡君小品了一口,说,“知道得很多嘛。”
夜昙拿过酒壶,又斟了一盏。九丹金液,色如黄金,入盏华美。她凝视许久,只轻轻一眨眼,一滴泪如珍珠,滴落杯盏,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。清衡君一愣:“怎么了?一杯酒还喝哭了?”
夜昙擦了擦眼睛,举起杯,仰头再度饮尽:“远岫,我最近很矫情。”
“是吗?”清衡君为她斟酒,许久,轻声说:“我也是。”
旁边,蛮蛮幽幽地说:“我说,你们能不能顾忌一下身份,不要把这两个字说得这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