麻烦人家了。”
李芳草想想也是,别人换了卧铺,哪肯再换回硬座,便安慰道:“等火车到下一站,你到站台上走走,或者我们把车窗打开透透气。”
杨知非赶忙说道:“行……”
火车轰隆隆往前开着,天渐渐黑了。
杨知非看着旁边姑娘挺翘的睫毛和鼻梁,又找了个话题,问道:“上次我在你们那里吃到了木耳,是你上山采的?”
“不是,是我种出来的。”李芳草说道。
杨知非大为震惊,“你种的?木耳还能种?”
“能!”说起自己的老本行,李芳草就神采飞扬了起来,充满了自信,“不光木耳能种,平菇香菇那些的都能种!只是现在是冬天,太冷了,长不起来,等到春天的时候,我就能种很多蘑菇出来了!”
杨知非微笑看着李芳草那双亮如星辰的黑玉般的眼眸,充满了自信的光芒,心脏又不受控制的狠狠跳动了几下。
这么好的姑娘,可真吸引人啊!
“等你种出来了,要请我去尝尝。”杨知非说道。
李芳草满口答应,到时候她每样给杨知非送上一箩筐。
三天后,满是风尘的列车终于驶入了江城,从长江大桥上风驰电掣而过。
李芳草看向窗外茫茫的江面,看着熟悉的街景由远及近,渐渐展露在她的面前。刚重生回来的时候,她对这座承载了她所有苦难回忆的城市充满了厌憎,只想赶快逃离。
但现在的她有了知心的朋友,有了新的生活,恩人江老太还好好的活着,她再看这座城市,就多了几分温情与平和。
下了车,李芳草客气的跟杨知非道别,背上行李走出了车站,先买了一张今天晚上出发去甘省的车票,步行到了江边。
江风烈烈,呼啸着从她耳畔掠过,白色的芦苇在风中飘摇。
李芳草深吸了一口气,按捺住了大喊一声“我回来了”的冲动,微笑着搭上了去江婆子家的公交车。
江婆子还住在之前的破铁皮房里,自从知道李芳草这几天要回来看她,她日日都拄着拐站在巷子口张望。
待瞧见一个年轻姑娘背着几乎跟她人一样高的行李,她立刻激动起来,颤抖着往前走,想看个清楚。
李芳草赶忙跑了过来,扶住了江婆子,“嬢嬢!”
“哎!哎!”江婆子枯瘦的手握住了李芳草的手,掉下了眼泪,“回来了,回来就好!”
两个人依偎着慢慢走到了江婆子的房子,路过的街坊有看到的,江婆子都骄傲的介绍道:“这是我孙女,来看我了!”
“哟,这么好的伢,江婆子你有福气哦!”街坊笑道。
江婆子笑的脸上的皱纹开成了一朵菊花。
进了屋,李芳草扶着江婆子坐到了床上,打量了一眼她曾经熟悉的小屋。她小时候在这里住过很多次,每次赵小凤拿她当撒气桶,痛打她一顿,不许她回家,让她滚蛋,她无家可归的时候,就会来江婆子这里,江婆子把自己本就不多的饭食分给她。
斑驳的墙上贴着一张多年前的毛主席年画,年画上还有她顽皮写下的一句伟人语录,那时候她还在上学。
桌上依旧是那个印着公鸡的瓷碗,外加几个掉了漆,缺了口的黄皮铁碗和坑坑洼洼的竹筷,她曾无数次的用那个公鸡瓷碗吃饭喝粥。
时光倒流,让她又有了再见识这些承载了她记忆的老物件的机会。
看望江老太
“嬢嬢,现在身体怎么样了?”李芳草问道。
江婆子笑着点头,“好了,好了!大夫开了药,每天吃着,不会再犯了!”
李芳草放心了,打开行李,一样一样的往外拿东西,有水果罐头,有馓子麻花,有布料,直到行李都掏空了,摆满了江老太的小屋。
“这个馓子和麻花都可好吃了,留着您饿了又不想做饭的时候吃。”李芳草笑道。
江老太看着这么多东西赶紧摆手,“你带走,留着你吃!我一个孤老婆子有把米就够了,哪用得着这么多东西!你年轻,还是长身体的时候,多吃点!以前日子难,你小时候就亏了身子,长大了有条件了,多给自己补补!”
“我自己留的有。”李芳草用菜刀打开了一个黄桃罐头,拿到屋外,倒到锅里,生火加热了下,端出来,用勺子一勺勺的喂给了江老太。
江老太抿了一口鲜嫩的果肉,高兴的眯起了眼睛,说道:“真甜,真好吃啊!”
“我下次回来再给嬢嬢买!”李芳草笑道。
江老太轻轻叹了口气,“我年轻的时候去过蓉城,那有外国人开的高级餐厅,里面卖的小蛋糕,精巧漂亮,还放着水果。我吃了之后才知道,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好吃的东西,又甜又绵……现在多少年都没吃到过一口甜的了!”
何止没吃过甜的,饱饭都难得有一顿。
李芳草笑的温温柔柔的,说道:“等西餐厅再开业了,我带嬢嬢去吃。”
“哎呦,这话可不能说,叫